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不过…火并也不一定要引起骚乱啊。” 丰华瞥了一眼从容地喝茶的洛伦，却一时间有些没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大雨却一点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不一会儿，丰华闻到了一股烘焙甜点特有的香气。刚一回头，她就看见路德维希手中端着一盘司康饼和一小碟凝脂奶油从里间走了出来。 “真香。”丰华由衷地说道。 “是…爷爷教我的。” 说着，路德维希腼腆地笑了笑，把茶点摆在茶几上。 “你过去不是道上混的吗…怎么还会这个？”丰华讶异地瞥了洛伦一眼。 洛伦干咳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只是小声嘀咕道：“臭小子，净给我多嘴…” 被叨了一嘴的路德维希只是嘿嘿地笑了笑，抱着托盘准备回去。 “等等。”丰华叫住了他：“你不一起吃些吗？” “我就不用啦…爷爷说，男孩子晚上吃多了容易长肉。” 路德维希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 “要是长得太胖了，就不讨女孩子喜欢了…” “好吧。”丰华苦笑了一下，没有再为难这个单纯的小朋友。 在丰华消灭着盘子里的司康饼的时候，她突然在雨声中察觉到了异样的声音。 啪嗒，啪嗒——那是皮鞋踩在石砖上发出的脚步声。 一名穿着深色英式正装的男人打着伞从橱窗外走过，回头瞥了一眼店内的景象。 丰华本以为这人只是路过，但他却在店门口停了下来。 “你的客人？”丰华望着洛伦问道。 “是啊，算是吧…” 说着，洛朗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来客也咚咚地敲响了店门——其频率偏快，虽然听起来还不至于不礼貌，不过也隐含着一丝急迫。 洛朗打开门，平静地说道： “我们今天已经歇业了。” “我知道。”正装男子冷冷地说道：“我是来收租的。” “唔…” 洛朗打量了一阵眼前的年轻人，冷哼一声： “…哼，杜兰怎么把你这样的毛头小子都送来收租了？” “您这样的人物都金盆洗手了，家里的事务自然只有我们年轻人来操办。” “是吗。”洛朗冷笑了一下：“看来你与杜兰也是一丘之貉。” “能被您与当主相提并论，在下不甚荣幸。” 年轻人冷淡地说道： “闲话就到此为止，请交租吧。” “唔。”洛朗微笑了一下：“看来你还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请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年轻人皱了皱眉头：“即便您过去曾经人称奥利维尔的猎犬，也改变不了你在麦考朗家的地盘上做生意的事实。” “不，你误会了。”洛朗摇了摇头。 随着刷地一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西装男人的身后。 年轻人脸上刚露出警觉的神情，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看见一块灰黑的布料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紧接着就猛地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一阵短暂的挣扎之后，西装男人就脱力倒在了地上。洛朗全程只是干脆地举着双手，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平静地将自己刚刚麻晕的年轻人从门口拖走。 等到那头戴竹笠身穿红边皂面夜行衣的人将麦考朗家的收租人带走，洛朗才重新关上当铺大门，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回到茶几前： “看，火并也可以很安静。” “把这称作火并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丰华苦笑了一下。 “你会习惯的。”洛朗端起茶杯，又瞥了一眼店门：“刚才被干掉的那人，名叫约瑟夫。听说他是如今麦考朗家的金牌打手…不是他太能吹了，就是麦考朗家已经快完蛋了。” “他好像认识你。”丰华说。 “他不认识我。”洛朗有些厌恶地摇摇头：“他只是知道我的名字而已——这里很多人都知道我的名字，尤其是我过去的名字。” “他叫你‘奥利维尔的猎犬’…” “是啊，估计是成心想恶心我一下。”洛朗无声地叹了口气：“我是因为讨厌家族里的事才会退出不干的，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 “那约瑟夫没死。”丰华提醒道：“今天没收到租，他恐怕会再来。” “是啊，尽量在不闹出人命的情况下解决问题，这是道上不成文的规矩之一。” 说到这里，洛朗又微笑了一下： “不用担心，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也只不过是成心想恶心他一下而已。” “你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说到这里，丰华突然看见了麻美发来的一条消息，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好意思。” 她站起身来，对洛朗说道： “多谢款待，司康饼很好吃，但我得回去了。” “出事了？”洛朗敏锐地察觉到了丰华的神色变化。 “是啊，一点小事。” 说着，丰华发动湍流传送，回到了据店内安置的传送用空房间里。 她前脚刚刚落地，就立刻走出房间，绕过据点的设施和门口的伪装用蒸汽机，来到了门口发生骚乱的地方。 “…一群小丫头不好好呆在家里，跑这儿来干什么！” “找了这么多漂亮姑娘，不会是打算开青楼吧？” “什么时候开门营业啊？” 门口充斥着乱哄哄的气息。根据麻美的信息，似乎是有人在外面的街上发生了冲突，然后偶然撞开大门找到了这里，又发现了正准备出门查看情况的杏子。 此时，麻美她们正站在门口，与外面穿着西装的暴徒们对峙。 “真麻烦。” 丰华叹了口气，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王冠形状的龙角随即出现在她的头顶。 她从摆在门口的蒸汽机后面绕了出来，环视了一圈站在门外的混混们，将他们全部都标定为目标之后，发动了群体催眠： “你们被偷袭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运河旁边的码头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原本气势汹汹地堵在门口的混混们听完，立刻像梦游一般眼神涣散，晃晃悠悠地排队离开门口，沿着通向码头的台阶下去了。很快，台阶下就传来了人体扑扑倒地的声音。 “…真是帮大忙了。”麻美很是松了一口气，感激地抱住了还站在门口的丰华。 “多亏你来告诉我。”丰华摇摇头：“要是闹得太大惹来使魔就麻烦了。” “抱歉，我不该走大门的…”杏子小声说着，显得有些消沉。 “不…这里也没有别的出口啊。”丰华苦笑起来：“或许是时候开个天窗了。” 第39章 第三十六章 连衣裙少年 自从丰华她们被拐进大结界中算起，林林总总已经过了快三个月。虽然前几天才刚刚经历了一次危机，险些被发现。不过，如今她们成功开辟出了一片尺寸可观的地下空间，将容易惹人起疑的东西全都挪到了据点的地下部分里面。 由于尚未加入ICI安装接入点的杏子她们无法直接进行传送，丰华专门为传送用房间设置了自动传送的功能，只要是经过认证的人就能使用它去到下层。 这样一来据点上层看起来就只剩下了一堆防水布组成的大帐，没有之前那么可疑了。 同时，麦考朗家族与青衣帮的火并也仍在继续，虽然打斗多在夜间进行且两方都刻意在避人耳目，不过早晨街上多出的破碎雨伞与竹笠碎片仍然搞得居民们有些紧张。 连日的火并导致硬通货也在黑市上变得紧俏了起来，因此洛朗没几天又找上了丰华，希望能够收购一批干净的金条。 只可惜… “不…我倒不是不想卖给你。”丰华坐在茶几前，苦笑着对洛朗说道：“之前情况不同，我现在手头没有类似的货，就算是你要也得等上起码一天。” 毕竟金是重元素，生产起来没那么方便。 “好吧。”洛朗有些遗憾地说道：“我倒是不缺钱。只是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没法狠狠地宰他一刀，实在是很可惜。” “看情况吧，说不定还来得及…” 丰华刚刚吩咐米夏将一批金条加入生产队列，就在窗外瞥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还是那身深色的西装，还是那把伞。只不过今天，约瑟夫的心情没有上次那么好了，敲门的手法也略显粗暴，把端着茶店来到茶几旁的小路吓了一跳。 “来收租啦？” 洛朗打开门，拿出一个钱袋，不咸不淡地说道： “一共是11镑7先令，对吧？” “涨价了。”约瑟夫顶着额头上的纱布，冷冷地说道：“一共15镑。” “话可不能乱说，约瑟夫。”洛朗眼底闪过一丝愤怒：“钱也不能乱收…你可不是在为你自己晚上要喝的威士忌收钱，你是在为家里办事，忘了吗？” “我说了，15镑！” 约瑟夫低声吼道，他双眼通红地指着洛朗的胸口，威胁到： “要是我把上次在你这耽搁了几分钟才没收到钱的消息说出去的话…” “…你就会吃杜兰一顿好打。” 洛朗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说实话，他有些惊讶——他真没想到约瑟夫居然这么快就失去了耐心，不由得露出讥讽的笑容： “相信我…以杜兰的脾气，你一旦开始为自己办事不力找理由，立刻会被他拿来泄愤。再加上最近家里也算不上顺风顺水——你要是运气好的话，没准还得断一只手呢。” “老家伙…” 约瑟夫愤怒地冒着粗气，但却又无法反驳洛朗的话，眼神开始在店里四处游移起来。很快他就发现了站在店里不知所措的连衣裙‘少女’，狞笑起来： “…要是手头紧，不如就拿你家女儿来抵吧。” 然而约瑟夫刚笑到一半，就觉得自己心口处一凉。 “带着你的11镑7先令，给我滚。” 洛朗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支银色的左轮不知何时起已经挂着那只钱袋抵在了他的心头，枪口金属森森的冷意正透过衬衣丝丝地侵入他的胸腔，让他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 而洛朗握着那把枪口上还挂着11枚金币的巴洛克风格刻花左轮。他看起来显得苍老而嶙峋的手在握着枪的时候却宛如老松的枝丫，纹丝不动。 “你…你不敢开枪的。”约瑟夫的声音中夹杂着恐惧。 只要有人在城里开枪，执法者必定蜂拥而至，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你要是开枪，执法者就会把你抓去扔进黑牢关起来——没错，你今天要是敢杀我，就等着死在牢里吧！” 约瑟夫瞪着洛朗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我们一样会把你的东西统统带走…包括你的宝贝女儿！” “哦。” 洛朗挑了挑眉头，左手食指轻轻用力，缓慢而坚定地扣动扳机。 双动左轮的击锤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离开了击针，宛如死神的镰刀般扬起—— “…住手！我走，我走！”约瑟夫恐惧地大叫起来。 而洛朗只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扣住扳机上的左手食指纹丝不动。 “你他妈的疯了…臭老头，给我等着。” 说着，约瑟夫哆哆嗦嗦地从枪口上拿走钱袋，逃也似地离开了。 这时候，洛朗才用右手按住了左轮的击锤，松开扳机，将击锤轻轻地放回原位。 他瞥了一眼约瑟夫跑着逃到巷口离开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麦考朗家完蛋啦。” “他们过去不是这样的吗？” 丰华一边站起身，揉着小路的脑袋安抚这个有些吓傻了的孩子，一边问道。 而洛朗则苦笑着摇了摇头： “以前出门办事的人，起码还有底线，不至于为了几块金镑就说要拐走别人家的孩子…连这种不成气候的小混混都能当成宝供着，真是越来越难看了。” 丰华没有说话，她只觉得这个老人看起来莫名的有些悲伤。 “我说你。”说着，洛朗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起头望着丰华：“把小路带回去吧。” “我——什么？”丰华愣住了。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洛朗摇了摇头，望着丰华怀里的路德维希： “小路的身份很特殊。约瑟夫这人…应该也不是完全的蠢货，多半是猜到了些什么才敢拿小路的事威胁我。” “小路…真是你女儿？”丰华望着怀里已经惊呆了的少年…不对，少女？ “我本想把他当成儿子培养，接手我的遗产…” 洛朗苦笑起来，以有些苍凉的语气轻声说道： “但每次看到她穿着那副样子，我就觉得她不愧是‘她’的女儿啊。” “你和过去的麦考朗家，历史还真不少。” 望着眼前这个沧桑的老人，丰华无奈地抿了抿嘴唇，说道： “我会暂时把小路接过去住，等你什么时候觉得风头过了，再把他带回去吧。” “不必了，你带着她吧。” 洛朗望着手中的银色左轮，有些失意地说道： “到头来，我终究不过是个枪手…还是个老得快走不动路的枪手。你是个有出息的人，我看得出来。小路和你在一起，总比在我这里浪费大半辈子要强。” “你怎么说？”丰华看了看怀里的连衣裙少女。 “我…听爷爷的话。”小路咬牙点了点头，又担心地望着洛朗：“爷爷…你要好好的。” “放心吧。”洛朗轻声说道。 丰华带着小路离开当铺，望着店门口的洛朗露出释然的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小路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她谨慎腼腆的个性让丰华联想到了上学时遇到的晓美焰。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焰似乎很喜欢小路…虽然焰还是平日里那副基本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却又很积极地带着小路熟悉据店内的各种设施。 不过对这么一个乖巧的小朋友，据点里所有人都表示很欢迎。只不过每次等问到小路全名的时候，大家全都对洛朗的取名能力表示不敢恭维。 “因为，因为爷爷本来想让我当男孩子的嘛…”小路有些尴尬地微笑着。 而丰华则不得不承认，小路天生偏低沉还略有些沙哑的嗓音乍一听起来确实很中性…让她想起了某个如今改行当医生的蠢货。 ‘…你怎么天天cue我？’伊利亚不满的声音飘进丰华的脑海。 ‘我爱你。’丰华没好气地说道。 ‘嗯。’伊利亚用软糯的语气说道：‘那什么时候来睡人家一次呢？’ ‘你爬。’丰华恶狠狠地按着贩卖机的投影面板。 还好丰华本来就背对着小路，不至于让她看了担心。 随着地下部分的规模逐渐扩大，据点的建设速度也开始了指数级别的增长，如今已经足以支撑起她们几个过上与待在酒店内时差不多的生活水平…当然，要是不想拿合成产品凑合的话，做饭泡茶这种事还是得自己上。 随着设施变得完备，焰的正式入伙也已经在这几天由米夏完成。问题在于这么一来，原本负责外勤的焰居然以熟悉装备为由，拿各种新生产出的ICI制式装备玩得不亦乐乎，彻底泡在据点内的靶场里面不出去了，只好由杏子填上这个空白。 好在与焰同时期完成再生的艾丝缇参与工作也非常积极。虽然她暂时还由于缺乏正规作战训练而无法参加外勤，也足够填补上杏子转到外勤后据点内安保产生的空缺。 现在丰华最担心的，或许还是洛朗这倔老头的问题… …咣当，咣当。两瓶饮料从滚落到贩卖机的出货口，打断了丰华的思绪。 “啊，出来了。”路德维希很惊奇地笑了起来。 “你以后也能用它的。”丰华揉了揉小路头顶微蜷的淡金色中短发：“等你到了18岁，就能像小焰一样进行再生了。” “现在…不行吗？”小路有些忐忑地问道。 “现在你还是未成年人，需要监护人的同意…我回头去问问洛朗。” 说着，丰华将其中一瓶汽水递给了路德维希。 小路望着丰华拧开汽水的模样，也兴冲冲地用自己看起来白嫩娇小的手掌抓住瓶盖，用力拧了开来，打量着瓶盖内的螺纹结构，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做什么呢？” 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麻美穿过走廊来到了她们俩跟前。 “小路说她想看看贩卖机。”丰华答道。 “对哦，这孩子还没见过贩卖机…多了解一些东西也不是坏事呢。” 麻美微笑了一下，拿出一块存取器芯片递给丰华，说道： “这是你下午加入生产队列的金条…不过，我们最近又缺钱了吗？” “洛朗似乎觉得最近是个赚钱的好机会。”丰华答道：“他帮了我们这么多，我就想偶尔也稍微帮他一把。” “是吗…”麻美瞥了一眼旁边正抱着汽水瓶小口喝着的小路，点了点头：“嗯，也不错。” “顺便，麻美带她回房睡觉吧。” 说着，丰华轻轻按着小路娇小的脊背： “已经快8点了。” “嗯，我知道了。” 麻美点了点头，牵起小路的手，带着她离开了。 这下，丰华总算松了口气。 她当然是准备一个人去洛朗店里看看情况。好在麻美与小路都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没有在这个时候为难她。 转眼间的功夫，丰华完成湍流传送，踩在了仓库屋顶上最近加装的天窗边缘。 今天的夜晚很晴朗，头顶能清晰地看见遥远的城市灯火…尽管丰华现在已经知道了那只是结界内特殊的顶层大气结构所产生的虚像，却也还是挺喜欢这些虚幻的景象。 但既然没有下雨，也就意味着人们不再受到魔女污染的束缚。丰华远远地就看见位于运河对岸的天下一番大道上似乎在举办着什么祭典，好不热闹。 不过这一点，对于帮派分子们来说也一样。没有雨的天气下执法者使魔的行动迟缓，他们恐怕会比平日里更加猖獗吧。 这么想着，丰华在仓库边缘轻盈地一跃，又在半空中发动静电推进，将自己弹射到了对面楼房的屋顶上。就这样，她开始在屋脊与屋檐之间穿行，朝着洛朗的当铺前进。 只是还没等她赶到店门口，只是远远地来到巷口处的屋檐上，丰华就发现了两个站在下面的巷口处盯梢的西装帮众。 好在他们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盯着屋顶，丰华很快就找到空隙溜了过去。 即便是无雨的夜晚，头顶的城市灯火也很微弱，要发现一身黑的丰华并不容易。 突然，随着一阵橘黄色的闪光，巷子里嘭嘭嘭嘭的枪响声不绝于耳，接着周遭街道上原本放松的人群就在惊叫声之间骚乱了起来。 枪声一共响起了12次，等到丰华赶到现场的时候，洛朗的当铺门口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大圈捂着满是鲜血的手腕哀嚎的帮众…刚好12人。 丰华落在了在场仍旧站着的两个人旁边，望着手持一把金色雕花左轮的洛朗： “已经解决了？” “早呢。”洛朗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正拿着一把珍珠母柄黑色左轮的约瑟夫：“只不过是打趴了12个毛头小子而已。” “没错，丫头。”约瑟夫同样满眼血丝地盯着约瑟夫，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他知道，就算眼前这个老头看起来再怎么不中用，也仍旧是条极度危险的离群之狼，他只要露出一星半点的松懈，立刻就会被咬断喉咙。 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一边拿枪指着洛朗，一边以嘶哑了许多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无论你是来干什么的，劝你还是早点洗洗睡吧。这老头有麦考朗家要的东西。” “麦考朗家…哼哼哼…” 洛朗苍老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 “…我看，是杜兰要的东西吧？” “这是他妈一回事！” 约瑟夫嘶声厉吼着，拿枪恶狠狠地指着洛朗，激动地叫到： “醒醒吧！华尼托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你这猎犬也——啊！” 伴随着嘭地一声响，约瑟夫手中的枪口只不过是从洛朗身上偏离了一瞬间，洛朗那柄金色雕花左轮原本已经抬起的击锤就轰然落下，带着橘黄色的枪口焰与灼热的铅弹将本来牢牢握在约瑟夫手中的那柄珍珠母握柄的左轮敲飞到了半空中。 “会耍枪的小屁孩终究是小屁孩。” 在约瑟夫按着左手上的血洞哀嚎的时候，洛朗则一脚将他落在地上的枪扫开，又冲还疼得在地上打滚的约瑟夫说道： “劝你还是醒醒吧…再怎么给杜兰卖命，你也得不到你要的东西。” “老狗…” 约瑟夫咬牙切齿地挤出这话，露出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讥笑： “…这会儿你他妈又知道小爷要的是什么了？” 洛朗沉默了几秒，轻声说道：“我当然知道。” “那就乖乖把黄金之子交出来…我还能劝杜兰留你个全尸。” “不…你还不明白吗。” 说着，洛朗靠在橱窗的窗框上，从笔挺的西装里拿出怀表瞥了一眼，随即从内袋当中取出一支灰白色的雪茄以及一柄大马士革纹的折刀，娴熟地削开雪茄头之后，拿出打火机从容地将那支外表与众不同的烟点着，吸了一口，说道： “黄金之子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你放屁…都是你的错，因为你和愚蠢的华尼托，麦考朗才会落到今天这份田地…” “哦，原来如此。” 洛朗嘴里叼着雪茄，忍不住又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他将嘴里那支燃烧速度似乎比寻常更慢的雪茄从干枯的嘴唇边拿了下来，夹在手上： “原来杜兰现在是这么告诉你们的。” “他说的没错！你这老混蛋…”约瑟夫将衬衫从皮带下抽了出来，撒气般地撕掉下摆，手嘴并用地裹了在右手的伤口上：“…原来这么多年来，都是你霸占着黄金之子…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哦，杜兰没告诉你们吗？”洛朗风轻云淡地说着，抽了一口手中的雪茄。 “哼…” 约瑟夫瞪了洛朗一眼，语气中的怒火在逐渐消退： “…他说你要用她生下自己的孩子，把你变成麦考朗家的太上皇。但你这老狗还不至于堕落到那种地步…我看得出来。” “别说得那么难听啊，这不是杜兰所谓‘聪明人’的做法吗。” 洛朗叼着雪茄，又看了一眼怀表，从橱窗的窗框下站起身来： “我没那么聪明，只是不想让她被杜兰那种混蛋糟蹋罢了。” 说完，他就在自己当铺外橱窗玻璃上按熄了手中的雪茄。回头瞥了一眼隐约能听见有警哨与马车声在逼近的巷口，对丰华说道： “时间紧迫，快说吧——你又有何贵干？” “你要的货我备齐了。”丰华简单地说道。 “是吗，真不巧。”洛朗苦笑起来：“我可能要歇业一阵子了。” 第40章 第三十七章 麦考朗 “所以…” 麻美与丰华一同坐在据点底层小餐厅的圆桌前，拿粉嫩的指甲轻轻敲着桌子： “…小路真正的名字，应该叫做路德维希·麦考朗？” “既然是爷爷说的，应该没错吧…”小路乖乖坐在丰华怀里，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他从来没告诉过你吗？”丰华有些惊讶地问道。 小路有些尴尬地答道：“爷爷说我是捡来的，但从来没说过是从哪里捡来的…” “这…”丰华一时也愣住了。 “…无论如何，这下只好委屈小路暂时在室内待得久一点了。”麻美说道。 “可是，他们不是找我找了很久了吗…”小路轻声说道。 “如果被找到的话，就会带去给胡子拉碴的中年大胖子当新娘哦。”丰华说。 “噫噫？！”小路露出惊恐的神情。 “很不巧…放在现在，这没准就是现实吧。”麻美苦笑了一下。 “为什么呀…”小路很纠结地小声问道。 “听你洛朗爷爷说，麦考朗家族自从那位嫁给运河对岸的大小姐在八年前亡故之后，就一直分裂到了现在。”丰华把那老枪手的原话搬了出来：“而负责漕运和走私的分支拒绝按杜兰的意思就此事与对岸清盛花街的鸣神众开战，就从麦考朗家分裂出去了。” “哦…”小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漕运和走私都是大生意。”丰华解释说道：“在杜兰失去了这些主要的资金来源之后，仅剩租金维持生存的麦考朗家也无力与鸣神众竞争，只好龟缩在原本的地盘。杜兰应该是想把你拐回去当新娘，再用你的名号收回家族的漕运和走私。” “然后…再让大家找河对面的人打架吗？”小路咬着嘴唇嘀咕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是他。”丰华摇了摇头：“但这也说明杜兰本身就手腕不足，无法留住家族最大的产业…而且你洛朗爷爷说，他长得就不怎么样，品味还很差。” “可这种人是怎么坐上那种位子的？”麻美不解地问。 “他本来似乎是麦考朗家的庶出，负责暗中搜集情报的工作，慢慢地就借着职务之便收集了不少黑料。”丰华回忆着洛朗的话：“开始时他还打着靠敲诈收集行动资金的幌子，不过后来就勒索到了自己人头上，被当时的当主华尼托换了下去。” “然后心生不满的他，就勒索别人和他一起造反了，对吧？”说着，麻美叹了口气。 “差不多吧。”丰华点点头：“据说他之所以要去与清盛花街的人开战，就是因为鸣神众手上握着他自己的黑料。” “唉…真是蠢到家了。” 麻美无奈地摇了摇头，揉了揉小路的脑袋： “小路就和我们一起待在这里，不要去管那种大笨蛋，好不好？” “可，可是…”小路还是有些担心，小声嘀咕道：“爷爷他要怎么办…” “你爷爷很厉害的，耍的一手好枪。”丰华笑了起来：“据他自己吹牛说，他还会用剑，只不过我没看见过。” “嗯，爷爷都会的哦。还教过我用剑呢。” 小路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又忍不住担心地嘀咕道： “可是，我怕他们人多…” “好啦，别想那么多！”丰华轻轻拍了拍路德维希的肩膀：“我来给你看着他。” 至此，小路很满意，麻美也很满意，只不过还想着设法离开这里去杀魔女之夜的小焰就有点不太满意了。 “这是黑帮之间的事。”望着在传送准备室整理着装的丰华，焰轻声劝道：“我们没必要掺和得太深的，你应该也清楚。” “我明白，我只是不想让路德维希伤心。”丰华点点头：“我会顺便看看能不能挖到什么关于魔女的情报…你还记得他们在街上互相暗算的时候用的手段吗？” 听到这里，焰立刻想到了这一阵子街道上数不胜数的帮众，还有他们的昏迷手帕： “那…不是普通的迷药吗？” “你没仔细看。”丰华摇了摇头：“我后来去搜集了样本，让米夏和艾丝缇化验了一下…那上面有重度的魔女污染。” 焰的神情阴沉了下来：“…他们是在玩火。” “换做是一般魔女恐怕是吧。”丰华提醒道：“但是别忘了，这里的魔女似乎一心只想着维持现状，好让自己有稳定的力量来源。” “是啊…真是麻烦的对手。”焰轻轻咋舌，摇摇头说道：“…好吧，我知道你的计划了。但我不想和黑帮这种东西打交道，所以我会自己展开调查。你一个人要多加小心…” “谁说丰华是一个人？” 一对圆圆的豹子耳朵从门边探了出来，紧接着就是最近换上了人类身躯的艾丝缇那张英气逼人的小麦色脸庞。 虽然姑且是换上了人类的身躯，不过艾丝缇还是习惯自己有着尾巴的生活，选择了与原先的半兽形态更像的机体，保留了兽耳与尾巴，连头发都是原来的花色。尽管这里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白白净净的肤色，艾丝缇却反其道而行之，整了一身小麦色的皮肤。 看着倒也挺带感的——丰华这么想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丰华把她从笼子里捞了出来，这只人形大猫猫好像就一直黏着丰华不肯撒手了。虽然战斗训练很难进行，她最近也学了些药剂学与原素制剂学之类虽然偏门却同样有用的技术，似乎是准备跟着丰华一起行动。 看她现在这副样子，大概是真的准备和丰华一起出门。 “…不要紧吧？”焰有些担忧地瞥了一眼看起来信心十足的艾丝缇，冲着丰华问道。 “没事啦，她多可爱。”丰华熟络地揉着艾丝缇的豹子耳朵说道。 “你真是艺高人胆大。”焰斜睨着沉沦在温柔乡里的丰华。 “好啦，那是玩笑。”丰华吐了吐舌头，认真地说明道：“艾丝缇药剂师的本事是专门去找米夏学的——对米夏的水平，我还是放心的。” “是吗…”焰有些惊讶地瞥了艾丝缇一眼，点点头：“总之，你们俩多加小心。” 说完，她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传送准备室。 而艾丝缇则通过云海将几个物件发送给了丰华，一边解释道： “这…是我的作品。” 丰华点点头，将艾丝缇发过来的东西从库存里取了出来：“我看看…” 那是一支长条形的药片盒，内部结构类似双排弹匣，由弹簧将硬壳药丸推到盒口处，基本不需要担心取不出来的问题。盒子是ICI通用的盒子，只不过上着一圈绿色的涂料，与自带接入点说明的制式药剂不同。 这是接入点内安装有药剂师组件的人制作的‘特调’所特有的特征。 “绿色的是低度超频缓释剂与复方再生制剂的合剂。”艾丝缇解释说道：“服用之后能够在超频通量的作用下快速行动，同时通过再生制剂加速恢复伤口，都能持续大约五分钟，副作用是作用期间会睡不着觉。” “原来如此。” 丰华点点头，将药片盒子收了起来，查看了一下库存，发现除了绿色的药片以外还有一红一蓝两种不同的药剂，问道： “那其他的呢？” “红色的是低度演算缓释剂与复方供养制剂的合剂。能够让服用者看穿视野范围当中熟悉的攻击形式并获知躲避方法，供养制剂能确保机体拥有足够的能量去执行躲避动作。这种合剂能够持续大约三分钟，副作用是容易使血液富营养化，吃不下饭。” 艾丝缇虽然还是有些不善言辞，碰到擅长的领域也如数家珍般地介绍到： “蓝色的是预制通量缓释剂与辅助冷却循环剂的合剂，能够大幅提升体内通量水平，并一定程度上代替机体本身进行通量供能并强化散热能力，能持续七分钟。副作用为可能会在作用持续时导致体表温度降低…不过核心温度不会受影响。” “都挺实用的呀。”丰华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它们全部投入量产，给大家一起使用呢？” “因为…是按照丰华的机体性能量身定制的。”艾丝缇小声解释说道，脸上有些泛红：“如果其他人误服的话，不仅效果可能适得其反，而且还可能会因为血药浓度居高不下而最终导致中毒…” “好吧…” 丰华点点头，又问道： “要是到时候一不小心打起来了，我又顾不上你，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艾丝缇困惑地歪了歪脑袋：“如果要去找那些小混混的麻烦，我空手就能解决他们。” “单挑我倒不担心…只是怕到时候人多了场面会很混乱。” “我之前熟悉了一下妖精的使用。”艾丝缇答道：“还有迅速起作用的原素制剂。” “嗯…有妖精帮忙应该也没问题了…” 丰华思索了一下，摇摇头：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出发。” 于是，在这个下着大雨的傍晚，位于都城国王大道上的麦考朗家大宅门口站岗的两名守卫第一次见识到了已经成了稀有动物的ICI药剂师的厉害。 “也没那么麻烦。”艾丝缇站在已经无人看守的大门前，右手轻轻捻着一支从左腕内侧延伸出来的纤细浅蓝色丝线。 这是药师常用的带刺纤维绳。它由纳米级的中空纤维编制而成，表面有着无数纤细到肉眼不可见的中空毛刺，内部能够注入各式各样的药剂。虽然本来是作为医疗用给药设备而开发出来的产物，但患者反映普遍不佳，最后才变成了一种武器。 她脚边那两号看门的混混，手上已经满是毛刺穿刺产生的红疹，由于渗入血管的催眠毒素发作而不省人事了。 第41章 第三十八章 引火烧身 丰华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通达的人，没什么特别的执念。自己过过小日子，解决一点日常的小麻烦，要是有朋友在一起腻着也好，朋友有麻烦就帮上一把。 而这个杜兰·马克菲恩似乎正相反。这个天生长得有些不似人形的可怜人有个坚定到了几乎像是偏执狂的执念：睡女人。 站在这座已经在不久前被她与艾丝缇联手搞得一地鸡毛鸭血的麦考朗大宅的屋顶上，丰华仅仅是透过主卧穹顶顶端圆塔上的天窗，瞥了一眼其中那正在对着几号全靠衣着打扮衬托出的庸脂俗粉疯狂输出的老男人，不由得替他感到有些悲哀。 同时，丰华也忍不住地替麦考朗家里这些都被人杀上门来了，也不敢去敲开当主卧室大门的可怜人感到了十足的悲凉。 这些帮众基本不可能不知道火并时主持大局者的重要性，但或许是杜兰平日里的恐怖统治实在是‘卓有成效’，这些平日里掌控大半座下城区呼风唤雨的副手们一看情况不对，居然就很顺滑地投降了。 虽然或许也有丰华将战术传送运用得炉火纯青因而接连放倒了麦考朗家五十几号人都没有被发现的因素在里面，不过从她溜进大宅开始片人直到副手们带队投降这段时间里，杜兰居然就这么可持续性地蒙在鼓里，丰华是真的没想到。 杜兰的专心致志，搞得丰华都有点担心自己要是直接从天窗破窗而入，这鸟人会不会由于惊吓过度导致马上风发作，直接暴毙在自己的床上。 ‘…真是难看。’艾丝缇躺在屋顶上，抱着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低声说道。 ‘是啊…虽然经过洛朗那么一说我也能意识到杜兰大概带不出什么好队伍，但这也太…’ 丰华忍不住苦笑起来，从窗口前收回目光： “麦考朗家的大队伍都决定投降接受收编了，按理说这人成了光杆司令，我们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可你说，杜兰这人就这么放着不管没事吗？” ‘要是我们现在进去，可能会有一点小尴尬。’ 艾丝缇望着打在面罩上的雨水： ‘但是要等到他完事，好像又要等很久。’ ‘是啊。’丰华点点头：‘我们先去找找跑到运河对岸的洛朗吧。’ ‘所以就放着他不管了？’艾丝缇诧异地问道。 ‘嗯。’丰华困惑地眨眨眼睛：‘不然呢？’ ‘我有办法。’ 说着，艾丝缇抽出带刺纤维绳充入电敏感液体金属使其硬化，当成撬棍，很有耐心地一声不响的就将天窗给撬开了一条缝隙。 然后，她就在纤维绳中充入挥发性催眠毒剂，然后切断一截下来沿着缝隙塞了进去。 没几分钟，原本还在多人运动的杜兰就与他找来的伴儿们一起，齐刷刷地倒在了那张尺寸夸张的圆形大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忙活这么久，应该也挺累的。”艾丝缇说道：“大概会睡上几个小时。” “我想也是。”丰华点点头：“走吧。” 由于不久前才经历了此前约瑟夫带领的麦考朗家打手的围攻，老洛朗深深地觉得留在运河的这一侧恐怕已经不再安全。于是他趁着如今麦考朗家掌管漕运的分支与本家不和，不让本家渡过运河的当口，花钱雇了船东把自己运到运河另一侧投奔鸣神众去了。 至于丰华她们，自然有比坐船更方便的办法。 本身术式制御系统功率足够的丰华在用了一颗蓝色药丸之后，就抱着艾丝缇像古装剧里面演的轻功大师一样在接连不断的静电推进之间上下腾跃，渡过了近百米宽的运河。 “真刺激。”艾丝缇乖巧地窝在丰华怀里，很有些兴奋地说道。 “是啊，你配的东西真带劲。”丰华点点头。 虽然之前住在仓库里的时候，丰华她们就曾经在河的对岸看见过不少完全由古代日本风格的亭台楼阁所组成的街道，也看见过这些古色古香的街道夜晚灯火通明的模样… …但是说到底，在运河这一边的，其实是一条花街。 花街这个词实际属于比较含蓄的用语。要是放在外界的社会，更加常用的同义词或许该是红灯区才对——在这条看起来宛如明治维新时代江户夜市的街道的两旁所遍布着的，乃是各式各样的青楼。 此前丰华就想过，要是哪一天真的非来这里不可的话，起码不能把麻美她们带来。 艾丝缇再怎么说也是个货真价实的成年人，有她陪着丰华不至于太尴尬。 但是… “小姐姐，快来玩呀~” 街道两旁的老鸨与那些风尘女子们，一看见丰华她们身上的衣服工艺上称面料考究，就纷纷花枝招展笑面如花地凑了上来。想来对她们来说，要克服性别问题做生意也不算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丰华看了看这些敬业的女人们，又看了看艾丝缇那对好奇地四处张望的浅蓝色猫眼，忍不住苦笑着叹了口气，搂住她的腰：“回神。” “咦——”艾丝缇有些惊讶地轻轻叫了一声，红着脸点点头：“嗯…” 看见艾丝缇总算不再互相张望，丰华就打算把按在她腰间的手收回来。可这下艾丝缇又不乐意了，她气鼓鼓地伸手捞到丰华的手，重新让丰华搂住了自己的腰，然后才得意地扬起小脑袋，露出微笑。 望着艾丝缇这副纯粹得可爱的模样，丰华感觉自己像在带着家里的猫咪散步…尤其是艾丝缇还老拿脑袋往她胸口蹭。 “看不出来…你丫还真是高人不露相。” 听见这个熟悉的沙哑嗓音，丰华揉着艾丝缇的脑袋回头看去，一点也不意外地看见了那位平日里正装革履的老枪手此时正穿着一身暗青色白竖纹的帷子，脚踏木屐，坐在一家团子店门口的长椅上冲她笑着。 “彼此彼此。”丰华好奇地瞥了一眼洛朗穿着和服的模样，问道：“你还会穿这个？” “没办法…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太落魄，在哪儿都混过一阵。” 洛朗苦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身旁长椅上的空位： “先坐吧。小路找你来的？我倒是没想到你连妈都替那孩子找好了。” “扯淡。”丰华没好气地摆了摆手，带着艾丝缇坐在长椅另一头：“艾丝缇这会才多大，不会带孩子的…我们也就是让小路暂住一下而已。” “别这么说。”洛朗慢慢地说着，将手中那串只剩一个的丸子摆回盘中：“老头子我啊，看来得去面对年轻时欠下的债了…替我告诉她，爷爷已经没法把她接回去了。” “欠谁的债？”丰华问。 “华尼托·麦考朗。” 洛朗将手揣在袖子里，淡然地说道： “我欠他一条命…不是我自己的。” “嗯。” 丰华挑了挑眉毛：不是他自己的？华尼托要他去取别人的性命。 于是，她问道：“他要你杀谁？” “杀神。”洛朗答道。 一道苍白的雷光照亮了他饱经沧桑的脸。 “你们…”隆隆的雷声盖过了丰华的话。 等到雷声暂歇，丰华整理了一下原本充满愕然的表情，又一次开口问道： “…你和华尼托，究竟是有什么打算？” “都到了现在这份上了…你是想问我们‘曾经’有什么打算吧。” 望着眼前不断从团子店屋檐下滴落的雨水，洛朗有些惆怅地说着，伸手拾起之前放在一旁的团子，将其一口从竹签上咬了下来。 将丸子吞下肚之后，洛朗凝视着眼前的雨水，答道： “华尼托…不是个英语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是他母亲起的，她是教堂区的公主。当年，她由掌控教堂区的家族们推举出来，来到麦考朗家联姻。过去运河西边的局势动荡不堪，我们如今能安安稳稳地待在运河附近，华尼托的母亲发挥了大作用。” “教堂区本来和麦考朗家有什么矛盾？” “唔，可以说是态度问题。” 洛朗答道： “教堂区的人认为，皇宫里住着的不是女皇，而是神，是必须服从的至高无上的主；而麦考朗家则不这么想…女皇或许有很多秘密，她或许长生不死，但她不是神。过去曾有过反抗她的人，麦考朗家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但那都是老黄历了。” 说到这里，洛朗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但女皇依旧神通广大，她镇压了叛乱，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拿出来，分给了愿意向她妥协的人，这也基本造就了如今盘踞在新曼彻斯特各处的家族与势力…看。” 说着，洛朗从袖中取出了一支未开封过的灰白色雪茄： “这就是麦考朗家过去掌握的女皇的一部分力量。” “可这只是一支雪茄。”丰华眨了眨眼睛。 “它的原料不是烟草，而是圣血树的叶子。女皇分给各族的力量各不相同，麦考朗家所得到的，就是圣血的种子。”洛朗沉声说道：“无论是将其制成卷烟，油膏又或是熏香，只要将圣血纳入体内，就能得到…神的力量。” “那是什么样的力量？”丰华好奇地问。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洛朗笑着摇了摇头，又将手伸进袖子：“看好了。” 他取出一柄小巧的四管手枪，折开枪管，其中的子弹纷纷弹了出来。 黄铜的弹壳在抛壳钩的作用下翻飞到了半空中，在周遭的灯火下闪烁着金黄的光泽，却又突然消失了。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它们就重新整整齐齐地填进了洛朗那柄四管手枪中。 “圣血的作用是给你‘时间’。”洛朗解释道：“它能给你一段以常人所无法企及的速度去行动的宝贵时间，你能随心所欲地使其开始或结束，在枪战中非常有用。” “任何人都能使用这样的力量吗？” “可以这么说。”说着，洛朗将四管手枪收回袖中：“只要得到圣血，再经过一点训练，无论原本有多么愚钝，都能迅速成为令人畏惧的快枪手。” 丰华听到这里，不由得回忆起了之前在麦考朗大宅里看见的景象。她很确定自己完全没有在其中看见过任何长着灰白色树叶的大树，忍不住困惑地问道： “这棵圣血树…它现在在哪里？” 听见她这么问，洛朗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是它还在，你觉得我之前还能干翻那些家里派来的年轻人吗？” “它没了？”丰华讶异地问道：“这么贵重的东西，说没有就没有了？” “它是麦考朗家最看重的东西。”洛朗慢悠悠地说道：“因此，当它出事的时候，也自然成了他们最优先处理的事件。” “你们…”丰华觉得自己隐约猜到了事情的走向。 “我烧了它。”洛朗淡然地说道：“就算外表看起来再怎么奇特，终究也只是木头罢了。它烧起来比普通的树木慢不少，这倒是给我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去杀掉女皇。” “…后来呢？”之前一直没出声的艾丝缇开口问道：“女皇直到现在都还活着。” “一点不错。”洛朗苦笑着说道：“我放倒了房里所有的警卫，而华尼托朝着皇座上的那玩意连开了十枪…但10枚.50英寸口径的铅弹，只不过让她看了我们一眼。” “那混账玩意…”不知不觉间，洛朗的随着回忆而怒容满面，咬牙切齿地低声怒吼着：“…它是在嘲笑我们，只有这一点我明白得很。” “华尼托…你的朋友，后来怎么样了？”艾丝缇又问。 “他在意识到失败的瞬间就启用体内的圣血，把我送了出去。” 洛朗的怒气慢慢平复下去，他低着头，轻声说道： “但本来供人随心所欲驱使的圣血，唯独在那天，突然变成了死亡的种子…白色的树枝撑破他的尸体，将他吸收殆尽，连块骨头都没剩下。那一天我也意识到，要用女皇的东西去对付女皇自己，恐怕是行不通的。” “真是悲惨的故事。”艾丝缇轻声说着，安静了下来。 “那你欠他的准备怎么还？”丰华又问道。 “是啊…” 洛朗无奈地叹息着，望着屋檐下那深邃而漆黑的雨云，说道： “我杀不了女皇，用不了圣血的我只不过是个又老又弱的废物。本来我还打算带着他妹妹的女儿在远离麦考朗那魔窟的地方抚养长大，现在…怕是也没戏了吧。”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丰华还是忍不住问道。 总得有个理由吧？ “因为，现在的鸣神众与几十年前的我们一样，都想干掉女皇。”洛朗又无奈地笑了：“而我听说鸣神众所分得的力量性质与众不同…才想来碰碰运气。” “那你的运气怎么样？” “虽然没有大肆声张，不过鸣神众也打算招兵买马。”洛朗说：“和麦考朗家内部不同，他们的权力相对集中，行动起来更有组织，我今天下午就见到了他们的当主，但…” “但他们怕你又烧掉点什么？”丰华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差不多吧。”洛朗有些犯愁，苦笑起来：“再怎么说我也是把曾经不可一世的麦考朗给搞成今天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之一，他们不信任我…而我也拿不出足够的筹码。” “他们要什么？” “还记得当初女皇赐给麦考朗家族的是什么吗？”洛朗瞥了丰华一眼：“是圣血的种子。被我烧掉的那棵圣树虽然是麦考朗家费了大把精力培育出的重要资产，却又不是唯一的。而鸣神众虽然有把握解决女皇，却没有足以穿透她身旁冲冲防卫的能力。” “原来如此…那么剩下的种子，在哪儿？” “在…一个很恶心很麻烦的地方啊。”洛朗说着，又叹了口气。 “…不会是被杜兰吞进肚子里了吧？”丰华诧异地问道。 洛朗一时间给她逗乐了，笑着摇了摇头： “妈的，倒还没那么恶心…但真的很麻烦——你知道新曼彻斯特最安全也最危险的地方是哪儿吗？” “唔…皇宫？”丰华试着猜了一下。 “那对于普通人而言只是危险罢了。”洛朗摇摇头：“而我要说的，是个存放了许多家族重要资产的地方——位于北港区的马丁尼斯家中央银行。” “银行放种子啊…” “圣血树的种子并不脆弱，反而和莲子一样顽强。”洛朗解释道：“寻常的湿度温度变化不会对其产生影响，所以麦考朗家就将其存放在了马丁尼斯家以固若金汤著称的银行。” “所以说了这么多，你是打算去抢银行？”丰华讪笑着瞥了一眼这个年过半百的家伙。 “你当我傻吗，我去哪不好去抢银行？”洛朗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是马丁尼斯的那家？算了吧。就算他们现在不接受我，也只是因为计划尚未完成而已…等等吧，等到了他们临出发的那一刻我再去助阵应该无妨，想来他们也不会拒绝我这个老头子的夙愿。” 第42章 第三十九章 计划与准备 雷电交加的雨夜，即便是号称彻夜不眠的清盛花街上，丰华搂着艾丝缇，与洛朗坐在同一条长椅上，相对无言。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也纷纷在大雨当中打上了伞。雨水吸收着人声的同时，也打在地面与屋檐上噼里啪啦地响着，花街原本欢腾热闹的氛围仿佛也被吸收，冲散了不少。 “…放弃得这么快？” 丰华还是很难理解洛朗的决定，说道： “你带着圣血，抢银行应该有优势。” “你还没明白。” 洛朗摇了摇头： “马丁尼斯家也是身怀神赐的家族…他们所得到的，是圣言。”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圣言？”